傅延波进宫拜见皇上,请求他安排去甄府提亲。
其实,与其说是请求,不如说是在汇报。
如果是日常的婚事,傅延波可自行决定一切,并不需要特意告知皇上。
但现在,情况明显不同,这个婚是皇上赐的,一切都很有讲究,无论是上门提亲还是安排人手等,都需要经过皇帝许可,尤其是这个皇帝还在试探、心存芥蒂的节骨眼上。
“原来是为了这事,是朕一时疏忽,竟然忘了你是孤子,不过,”皇上满是探究的打量起傅延波,“之前爱卿不是还口口声声说不喜欢甄小姐吗,怎么这会又如此上心。”
“微臣有错,请皇上恕罪。”傅延波自知瞒不过,当即又跪了下去:“启禀圣上,我确实一直中意甄二小姐,但早前桂师兄跟她来往密切,桂府又有意跟甄府结合,微臣怕伤和气,不敢说真话。”
傅延波的说辞亦真亦假,但倒也是合情合理,让人挑不出什么破绽。
思及涉及个人隐私,皇帝也就不好再追问。
但,他也没有因此就作罢,将话题又引到甄旖珂身上。
“那么,这甄二小姐是中意你还是中意桂大人,如果是后者,那本王执意赐婚,岂不是害了她?”皇帝的语气不急不慢,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,显得很是漫不经心,仿佛并不在意,就只是随口一问。
傅延波心里很清楚,皇上不可能不在意,真不在意的话他又怎会特意在这种时候问出口。
虽然还无法一下猜透皇上的真实想法,但傅延波也深知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难追的道理,晓得皇上既然已经开了金口,便不可能轻易收回,这种情况下再去纠结甄旖珂内心的想法毫无意义,不如心甘情愿接受安排,以消除他的疑虑。
“这个,微臣说实话也不太确定。”傅延波尽可能避开话题,“因觉得身份低微配不上甄府,微臣一直也隐瞒心意,现在,既然圣上遂了微臣的心意,那微臣定当好好珍惜。”
说完傅延波当即又对皇帝感谢一番。
“如此甚好,”果然,傅延波的已番话听得皇帝很是舒适,原本慢是探究的皇上表情松弛了些,凝重的脸色也好看几分:“既然爱卿这么说,那这样吧,朕回头让国事去择个良辰吉日,然后由他随同你一起去甄府提亲,你看如何?”
“那敢情好,微臣感谢圣上的成全。”傅延波再度叩首。
那户部郑大人为人正派,行事正直,虽然年长不少,但素日跟自己聊得极来,让他跟自己前往,傅延波觉得确实是个不错的人选。
傅延波又跟皇上客套了一小会,见聊得差不多了,才跟皇上谢恩道别。
“圣上,奴才不明白,早前知晓桂府要跟甄府提亲,你都不过问,为何现在反而极力撮合傅大人跟甄二小姐的婚事。”见傅延波已经走远,皇上身边的贴身公公这才说起话来。
“你说呢?”皇上不答,反问。
“这,”公公脑子飞速的转了一圈,好像明白了什么,却又不敢说出来,“这,皇上,您的心思,奴才不敢私自揣测。”
“你少装,你要真不敢揣测,刚刚怎么还那么大胆询问。”皇帝毫不留情的揭穿公公。
“奴才该死,请皇上恕罪。”
“行了,想说什么但说无妨,朕赐你无罪。”皇帝反正心情不错,倒也没发怒。
“是,”获得准许的公公一下来了胆量,“奴才以为,皇上你这是想牵制桂府的实力,如果桂府跟甄府联姻,两股势力文武双全,强强联手势不可挡,但傅大人不同,他是孤臣,局面相对就纯粹得多。”
“不错啊,你小子大有长进,”见皇上反正也想倾诉,便也就没有掩饰自己的想法,“你说的没错,朕就是这个意思。”
这几年,听闻桂彦明两父子暗中有意拉帮结派,皇帝觉得是时候掐一掐他们的羽翼了。
当然,皇帝并不知道桂家父子已攀上郭首辅。
对于他们口中的大人物,更是一无所知。
否则他早雷霆大怒,不会只是阻止一场婚事这么简单。
“可是皇上,适当有点属于自己的阵营,这不算稀奇事,朝中他大臣也如此,这桂彦明父子目前并无太多过分举动,甄大将jun一向又正直无异心,皇上这样做,会不会太冤枉他们。”
“朕只是在未雨绸缪,谈不上什么冤枉,甄家两父子虽没有什么心机,但到底手握兵权,桂彦明父子又擅长治国之道,朕不得不防,不能轻易让他们联手。”
前世,皇帝其实也是出于这些顾虑,对桂子哲和甄旖珂的婚事很是介意,不打算让他们两家结合在一起。
无奈当时甄旖珂一心只想嫁给桂子哲,桂家又铁了心要跟甄家示好,在子女的坚持下两方家主双双前去面圣,禀明心意。
皇帝不想一心得罪两位大臣,实在没撤了,才不得不答应。
现如今,有一个傅延波很好的出现在中间当挡箭牌,皇帝求之不得。
“皇上所言极是,那么,对于桂大人的态度,皇上可否觉得生疑,真觉得他是一心为了甄二小姐好才来请缨的吗?”既然问了,公公索性问到底。
“你说呢?”皇上又问。
“这……”公公犹豫了一小会,“奴才自然觉得不是,那桂大人跟傅大人严格来说是情敌,哪有那么好心之人,大度到给情敌说媒的,但,奴才愚昧,真要让奴才分析原因,奴才又说不出个所以然。”
皇上起身,将边上的茶水一饮而尽,将被子递给公公,“朕也不解,不过不重要了,管他桂子哲什么心思,反正这么一来朕的目的达到了,还能顺带疏离桂甄两府的关系。”
“疏离两府关系?”公公想了想,恍然大悟,“还真是,据说被拒婚后,桂府跟甄府的关系已降至冰点,再这么一来,两家关系怕是要更恶加劣了!”
“朕要的就是这个效果,他们互掐越狠越好,等到不可调节时朕再出面当和事佬,如此一来他们哪怕存怨气,也不敢说什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