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傅延波向皇上道歉时,一名侍卫正悄悄的从边上绕到前方,将手中的奏折拿给李公公。
李公公面色不悦的看了上面的内容几眼,脸色越发不好看,拿起奏折朝皇上走去。
一直在暗中观看的郭首辅和桂彦明看到这一幕,得意的笑了。
于此同时,皇上也蠕动唇部,作了发言状。
“爱卿不必道歉,此事总归还是朕没有思量周全,”皇上看向傅延波,“早前,朕也像爱卿想的那样,觉得爱卿既衷心为国效力,赏不赏无异,但现如今,靖王既已提起,朕还是该有所表示的,免得有失公允,朕决定,就赏赐爱卿……”
皇上的下一句话,便是要宣布对傅延波的赏赐内堂。
皇上话里意思很明显,就是他这么做,不是觉得自己自己的思量不当,而是看在靖王的面子上。
这样的说辞,与之前他同李全交谈时,意思是一致的,也很得体既找了个好台阶下,也不会失了他的天子威严和面子。
而对于傅延波而言,这也是个很好的局面。
傅延波的本意,是让皇上心存芥蒂,并不指望皇上还会嘉赏。
听到皇上这么说,他知道,皇上心里已没有怨气了,这对他而言,便已经足够。
他本就不抱希望,就更不会介意皇上是什么说辞。
更何况,现在情况比他预想的好,皇上非但不再心存不满,想对他赏赐。
他何乐而不为。
当然,对于方才侍卫和李公公暗暗交谈的情况,与其桂彦明和郭首辅奸诈神情这些举动,傅延波也都看在眼里,只不过,他观察的比郭首辅他们还要隐秘小心,未被任何人发觉。
这会,眼看李公公离皇上仅几步之遥。
虽然傅延波还不晓得,那个侍卫的奏折里具体说了什么,但他很笃定,那时一定跟郭首辅他们有关,而其内容,应该也是要对自己下手的意思。
“今天的赏赐,我怕是领不成了。”傅延波在心里暗暗叹气。
当然,赏赐不赏赐的,其实不打紧,只要别再出什么别的大岔子才好。
这几日,严侍卫来报,说桂彦明频频朝郭府跑去,每次一呆就是两个时辰,两人很神秘,不知道在算计着什么。
看着样子,他们是要有大动作。
好在,我不至于那么傻,傻到什么都毫无准备。
他倒想看看,郭首辅他们在耍什么招。
“皇上,”在傅延波这么想时,果然,李公公一把打断皇上的话,附到他耳边,低声说了一小会。
“什么?”皇上惊叫一声,当即停止方才的话题,不顾满朝文武百官的目光,抬头看向李公公,直接又大声问:“你说的,可属实?”
李公公犹豫了一小会,而后将手里的奏折递了上去,那意思无非是:都在这呢,皇上你看看。
皇上毫不犹豫的一把将奏折拿了过去,一目十行的迅速浏览了起来。
几分钟后,皇上看完了,脸色的神情很吓人,已经不仅仅愤怒两个字能够形容。
“啪!”
皇上将奏折狠狠甩到案台上,拍案而起:“反了,简直是反了天了!”
众大臣均被皇上这突如其来的勃然大怒弄得很是茫然,面面相觑、心惊胆战的站立着,大气都不敢出。
傅延波亦只是静静的继续观看,暂时也都没有作声。
倒是郭首辅率先说话了:“圣上,臣斗胆多嘴问一句,究竟是什么事惹得圣上如此大怒,臣不才,但若圣上不嫌弃,不妨说出来,臣愿尽量替皇上分忧。”
“是啊圣上,如果可以,还请皇上别一个人憋屈着,微臣也愿意竭尽全力,帮圣上排忧解难。”桂彦明也赶忙附和着。
在说那些话的时候,郭首辅和桂彦明两人的的目光有意无意的看向傅延波,一副看好戏的表情。
他们那模样,无异于挑明了跟傅延波宣战:等着吧傅大人,你的好日子就要到头。
不过,傅延波佯装没看见他们两人的眼神,不动声色的继续静观其变。
“臣等也愿意为皇上分忧。”众大臣见桂彦明和郭首辅都这么说,自然也不敢示弱,齐刷刷的也赶忙跟圣上表明衷心。
“谢谢众爱卿,”皇上的怒意稍微减缓了些。
他深深吸了一口气,重新坐回到椅子上,“朕非有意要在众爱卿面前发火,可此事实在太气人了,本以为打败北燕是一件大喜事,不曾想,现在却有人在朕眼皮底下动了坏心思,实在是欺人太甚。”
“竟有此事?”郭首辅露出一副诧异的神奇,“皇上,何人如此大胆,竟连天威都敢冒犯?”
“就是,到底何人如此放肆,把我大楚国数百精兵放在哪了?别说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市井小人,即便是一个国家,胆敢侮辱盛威臣都无法原谅,如皇上允若,臣即刻请愿亲自上阵灭了他!”桂彦明也摆出一副义愤填膺、真心为皇上出头的样子。
傅延波只想笑。
皇上都还没说具体内容,桂彦明和郭首辅就这般着急上心,还好像很了解内情的样子,这跟平日他们遇难事就想推就想躲的样子全然不同,简直就是不打自招。
不过,他们既然这么想演,那让他们继续演便是。
“两位爱卿的好意,朕心领了,倒也没有这么严重,就是,事情会比较棘手,”说到这里,皇上的语气相对又缓和了些。
“此人身份特殊,事情也很蹊跷,众爱卿既然都这么有心,那就先看这奏折上的内容吧,看完再作商议。”皇上给李公公递了一个示意的眼神。
李公公意会,朝边上的一个护卫招了招手,“快,把这奏折拿下去,给各位大人过目过目。”
“是!”侍卫应声上前,捡起地上的奏折,拿到众大臣面前。
大家相互传阅,一一的看起奏折来。
看的时候,他们的反应大都像皇上那样,生气不已,嘴上嚷嚷着怎么这样,真是太过分了,居然连圣上都敢欺骗等。
郭首辅和桂大人也是如此,不过,他们的语气里,显然要比别人多一丝幸灾乐祸的意味。
而傅延波,此时显然没什么心思去义愤填膺,他开始在心里琢磨起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