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虽然心里难过,但一想到我是民族的公主。在我身后还有千千万万个子民等着我去守候,阿璃,不知怎的,我的心里就好受了一点。”已经停止了流泪的阿丽莎低低地说。
听她这样说南宫璃的心里忽然有些难过。正治从来都是男人们的玩弄权术的舞台,女子向来都是他们的牺牲品。
关于历史,史书上只会记载哪国的那位统治者做了什么样的事,而不会记载一个女子为了自己的子民而牺牲了一生的幸福。
她们女子所做的一切很少会有人记得,所谓为了子民不过是为了安慰自己的心罢了。
擦了擦眼泪,阿丽莎不再落泪。情绪已经基本平复下来。
晚间二人难得的没有分开睡。以往阿丽莎为了方便和她讲话,就让侍女在南宫璃的榻旁摆上一张屏风,而后就寝在南宫璃的旁边。
今天晚上是她在这里住的最后一晚,过了今夜她就是万众瞩目的太子妃,再也不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公主了。
月华流转,朦胧的月光一层层的爬上窗沿。二人皆不动声色的躺在床上,南宫璃只能听见她耳侧有浅浅的呼吸声。
“阿璃?”见她没有动静,阿丽莎小声的试探问道。
“嗯?”南宫璃转头望向她。
“你也是公主,会不会将来也要为了你的国家而嫁到别的国家去呢?”阿丽莎如同绿宝石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窗外那轮弯月。
“也许吧。虽然我不是真正的皇家血脉,但若是真的有那么一天,恐怕也由不得我。”南宫璃声音淡淡的道,仿佛在说着什么无关紧要的事。
“哎。”这回确是轮到阿丽莎叹气了。
她这一声故作老成的叹气却把旁边的阿丽莎逗笑了。
“你笑什么?”阿丽莎见她忽然笑出声,有些摸不着头脑。
“没什么。以后要是到了太子府不用忍受旁人的眼光,反正你才是太子府的女主人,不能让别人欺负到你头上去。”没有回答她前面的话,南宫璃反而是又重新告诫她一件事。
“我这么说,你可别生气。”阿丽莎道。
“我听我阿娘说南齐的女子都心思缜密,不像我们闽族的女子有什么话就直接说。她们总爱背地里使坏。但我见到你却发现南齐的女子也不都像是阿娘说的那样。”
将身子转了过来,南宫璃脸色郑地道:“你阿娘说得对。你这是遇到了我,等你嫁进太子府恐怕会遇到很多意想不到的事。”
见阿丽莎来了兴致仔细听她说,南宫璃又开口道:“在你之前,太子已经娶了一个侧妃,那那也是个厉害的角色,不过她有个致命的弱点,就是出身。一般皇子侧妃怎么说也是个嫡出小姐,但那个侧妃却凭借自己的能耐成了太子侧妃,光是这点就可见她的手段了。”
见阿丽莎脸上出现一丝担忧,南宫璃又道:“不过你也不必担心,说到底她不过是个侧妃,而你才是太子府的女主人。再者说她只是庶出的小姐,你是一国的公主。尊卑有别。”
若有所思的点点头,南宫璃就道:“赶紧睡吧,明日可要起个大早。太后还派了一个老嬷嬷来给你梳妆。”
两人都没了声,只是也没有睡着,全都望着窗外那轮月亮陷入沉默。
月落日升,转眼天色已经渐亮。地平线上缓缓升起一丝光亮。
此时殿中的二人自然是已经清醒。在梳洗的嬷嬷,换装的丫头还没来时,南宫璃就让芜花在小厨房做了几道点心。
“芜花做得点心,你先吃几口垫垫。这一天你怕是都不能吃饭了。”南宫璃坐在梳妆镜前一边任芜花整理自己的头发,一边对早已洗漱好的阿丽莎道。
一听到自己一天都不能吃东西,阿丽莎就乖乖地坐下专注解决面前盘子里的精致糕点。
顷刻,外面有小丫头来说:“公主,太后派来的老嬷嬷到了。”
“请她进来。”站起身来,南宫璃吩咐道。
门外走进一个大约五十左右的老妇,穿着青灰色的宫装,满头的银丝却梳的一丝不苟。与她那古板的不太相同的是,那妇人脸上挂着慈祥的笑容,令人生出些许亲切之感。
“老奴奉太后之命前来给公主梳妆。”说完往门外说了一声,有五六个小丫头依次端着一个托盘走进来,每个托盘上都用一块红绸盖着。
阿丽莎被丫头们带到梳妆镜前坐下来,那老嬷嬷抬手将之前芜花给她随手挽的发髻拆散。泛着金色的及腰长发像一簇金色的瀑布瞬间倾洒下来。
“公主的头发真是好看呢。”就连常年给皇族女子束发的老嬷嬷也不禁赞叹道。
正说着老嬷嬷一手挑起一缕头发,一手从托盘里拿出一把用红布包着的剪刀轻轻剪下阿丽莎的头发。
放下剪刀又将托盘里另一簇黑发拿起用红色的绳子绑在一起。见两个女孩儿都用好奇的眼神看着她的举动。
老嬷嬷笑着解释道:“这样将成亲夫妇的头发绑在一起象征二人会永结同心。是好兆头呢。”
南宫璃前一世跟着师傅,他并没有教导过这些事。后来自己入朝为官更是没有机会了解这些成亲传统。阿丽莎是闽族人,自然也是不知道。初次听到,二人皆是有些好奇。
那老嬷嬷拿起一把牛角梳轻轻梳着阿丽莎的头发,一边梳一边嘴里念念有词:
“一梳梳到头,富贵不用愁;
二梳梳到头,无病又无油;
三梳梳到头,多子又多寿;
再梳梳到尾,举案又齐眉;
二梳梳到尾,比翼又双飞
三梳梳到尾,永结同心配。”
这一连串的话,南宫璃到是知道的。这本该是出嫁女子的母亲亲口来为女儿送出的祝福,只是现在阿丽莎的母亲不再,自然是由别人代劳。
想到这里她看了阿丽莎一眼,她自然是不知道这个习俗,只是脸上想寻常待嫁的女孩子一般,有些忐忑不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