理了理衣摆,辛可走到段明翰身边。脸上还带着稍许红润的绯色,看起来一副小女儿态十足。
“明翰,你终究是没有将我们昔日的情意忘记。我就知道,无论你在外面有多少女人,我才是你最在意的那个,对不对?”辛可的语气不似平常那样充满自信,反而有些乞求的意味。
怎么可能呢?在段明翰的一生里不知会有多少女人,以前有丘宛,现在又阿丽莎,将来会有谁,又有谁会知道呢?
她之所以这样说,是心中太渴望了吧。渴望自己才是段明翰最为挂念的人。
段明翰果然没有出声,自然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。他咳了一声,对辛可少有的温柔道:“可儿,过来给我捶捶腿。”
就像他们以前一样,那时候他们的感情正是火热的时候,每当他处理朝堂上的事,觉得内心烦闷的时候,就会让辛可给她捶捶腿,揉揉肩。
自从阿丽莎嫁进太子府以来,两人的关系愈加冷淡。后面又出了这些事,致使两人之间的感情逐渐走向破裂。
是什么让他们走到入今这个地步的呢?这个问题一直悬浮在段明翰的心头,但他知道不能深想这件事。已经决定了的事情不能改变。
更让他没法回头的理由是,这件事本就没有什么错处。甚至可以说是十分正确的。
他想起小时候。那时候他随母亲生活在宫里一处不起眼的地方。虽然母亲每天不止一遍的告诉他“你是皇子,是身份尊贵的人,与身边这些身份卑微的下人是不同的。”
年幼的只能懵懂的听着,并不理解母亲所说是什么意思。
有一次他看见院子里服侍的小太监围在一起十分高兴地叫喊。他甚是不解,走上前去一看,发现他们在都蟋蟀。
他从未见过这些,很是新奇。跟在一个小太监后面,给了他不少好处才从他那里换来这只蟋蟀。
他十分宝贝地将它待在身边。就连晚上也是听着它的声音入睡的。母亲训了他好几次,可他总是会在她离开之后重新将它待在身边。
直到有一次,他下了太傅的学堂回去。经过御花园,看见了大皇子段明轩。那真是他第一次觉得一个人可以如此气质出尘。
因为他母妃的身份原因,他只能在最下等的学堂里由最不入流的太傅交些字罢了。他早就听说大皇子和二皇子是在单独的地方上学的。
给他们授课的是翰林院里一个颇有声望的老太傅。吃穿用度自然与他这样丫鬟所生的皇子不同。
看看对面那对器宇轩昂,众人瞩目的兄弟。他的手不甘的握在一起。明明他也是皇室的血脉,怎么就该接受这样截然不同的苟且生活。
回到宫里的那一天,他亲手将那只自己十分宠爱的蟋蟀踩死了。也是从那一天他知道了要想成为一个为人所高看的人,必须牺牲一切向上爬。哪怕是自己最心爱的。
后来他努力学习骑射箭术,将四书五经也背的滚瓜烂熟。留心朝堂正事,终于在一次秋游上他大展异彩,得到皇上的青睐。
这才在皇宫中有了一席之地。后来又为了能抬升自己的地位,他又认了皇后做自己的母妃。经常往她的景仁宫和郭太后的慈宁宫走动,就是希望众人能借此忘记他的出身。
就连他的生身母亲,他都很少去走动。只是私下里偷偷托人送些银钱之类的。对于他来说,他的致命缺点就是出身的问题。
这造就了他现在的性格,为了登上那个万人之下的位子,他可以舍弃一切东西。以前所放弃的一切他都记在心里。被他亲手弄死的蟋蟀,抚养他长大的母妃......
想到这里段明翰摇了摇头,将注意力从遥远的记忆强行拉回现实里。辛可水葱般地手握成拳,力道不重不轻的落在他的腿上。
“臣妾好长时间没给您捶腿了。也不知道力道还和从前一样吗?”辛可低着头,长长的眼睫落下一片阴影。在段明翰的视角里只能看见她梳理整齐的头顶和修长的脖颈。
“恩,还和从前一样。”从前他每一次来她这里的时候,她都会亲自给他捶腿。他曾说过“这些小事就让下人去做吧,你堂堂一个太子侧妃不需要做这些的。”
他记得那时的她是怎么说的来着?“让别人做这些贴身你的事,我不放心。”
“好了,别做这些事了。我们去吃饭吧。”说着段明翰将辛可的手从他的膝盖上拿起来,放在他的手里。
辛可受宠若惊,天知道段明翰有多长时间没有这样对她了好言好语,温柔以待了。
“恩。”辛可十分愉悦地点了点头。二人相携着走到饭桌前。
外面的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,屋内点上了两只红烛。坐在对面的辛可在烛光的映衬下显得妩媚多情起来。
段明翰久久的看着她,一时才回过神来。辛可专心的为他布菜,他鲜少动筷。不多时面前的碗碟里已经堆满了小山一般高的菜肴。
“这些时日,是我冷落了你。我也曾怀念从前的那些日子,你和我......”话到此处他却没有再说下去。
“罢了,都过去了。如今,我敬你一杯。”说着便将手伸向酒壶。
拿起梨花原木桌上放着的银酒壶。酒壶上雕刻着的花纹繁复美丽。只是在辛可看不到的对面,段明翰的一只收轻轻岸上了面朝他的一个隐蔽机关。
他的手一上一下,一上一下,倒了满满两杯的酒。将酒壶放下,段明翰用修长的手指将那杯靠近外面的酒杯缓缓推给了对面的辛可。眼里是有些坚定地星火。
辛可觉得今晚的段明翰十分的反常。但他能意识到自己是这世上最爱他的人,就已经足够了。
她的眸子里含着氤氲的水汽,抬手快速的擦拭了一下眼角。辛可端起那杯酒,向着段明翰道:“还好,太子对臣妾的用心总算是清楚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