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罐子里的那个没有了手脚的人,俨然已经看不出原本的容貌。唐肆知道这个时候需要留一些私人空间给他们两人。
“我还有事,先出去一下。”唐肆对南宫璃道。
南宫璃点了点头,示意她已经知道。唐肆走后,这一方阴暗潮湿的空间里就只剩下南宫璃和段明翰二人。
被浸泡在罐子里无法动弹的段明翰皮肤早已发烂溃败,全身上下都被水泡的胀大。一股难闻的恶臭从罐子里散发出来。
南宫璃站在罐子前,居高临下地看着里面的人。血水已经将段明翰的眼睛糊住了,使他很难看见面前出现的是谁。
“你是谁?”段明翰沙哑着声音问道,只是那嗓子仿若被按在地上摩擦过一般,苍老沙哑的难以想到以前的清亮。
“这么快就不记得我了?”南宫璃好笑的说道。
“香瞳?”段明翰忽然情绪激动起来,连带着声音都大了几分。
似是不敢置信,转而又是无边的愤怒:“为什么?我自问没有跟你有什么过节,你却如此害我。”
段明翰只记得那天在前往青海的路上,他和阿丽莎在一个马车里。路径一处森林,阿丽莎说她肚子疼,要下车方便一下。
他没放在心上,派了一个丫鬟跟着她前去。不一会儿丫鬟惊慌失措的跑回来说夫人失足掉下了悬崖。
他立刻飞奔到那里,却只在崖边上看见两道摩擦的印记。他不敢置信地走到崖边伸头往崖底望去,却只见下面白雾茫茫连底都看不见。
顿时万念俱灰的段明翰落下一滴泪来,随即跪在悬崖边上大吼一声“啊——”
除了悬崖下传来的回声,他的周围没有任何而声音。
祸不单行,他段明翰今日总算是知道了。刚被贬了太子之位,流放到青海那等荒凉之地,现在就失去了妻子。老天为什么要这样对他。
南宫璃听了他的话只觉得好笑:“香瞳自然和你是没什么过节,但是有一个女子确是与你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。”
段明翰没了声音,他在脑中仔细搜索。这一声他负过的女子何其多,但唯有一位即棵便出现在了他的脑海。
“丘宛?你和丘宛有什么关系?”段明翰大叫道。
“我就是丘宛。“这句话险些脱口而出,话到嘴边南宫璃还是顿了顿:“我和丘宛没什么,就是替她报仇而已。昔日她被你拨了皮点天灯而死,如今你被我做成人彘,这也算是公平。你说呢?”
“贱人!你这个贱人!”气急的段明翰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,于是只好不断地骂道。
看着段明翰这副模样,南宫璃告诉段明翰一个致命打击:“你还记得眉儿吗?她就是以前的眉娘。是我将她送到你府上的。这些证据也多亏她的痛风报信。”
段明翰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:“不!不可能,她们根本就不像,也不是一个人。”他的心里其实已经动摇,只是嘴里还是不愿意承认。
“我将她送去白衣门,改了容貌和声线。你都认不出来了,看来改的很成功嘛。”南宫璃嗤笑道。
段明翰被这接二连三的消息弄得气急攻心。一口鲜血吐了出来。将罐子里的水都染成红色的一片。
“你就永远待在这阴暗潮湿的地狱里吧。带着对丘宛的罪孽在这里生不如死。”南宫璃扔下这一句转身走了出去。
外面唐肆正在路边看着面前的湖水,见南宫璃走了过去,忙迎上去:“你准备回宫了吗?”
看了一眼平静无波的湖面,南宫璃转过头来看着唐肆,郑重道:“唐肆,谢谢你。”
风将她的一缕鬓发吹到了脸上,唐肆没有接话伸手将那缕头发别再她的而后道:“现在你的事情算是办完了。等我的事情也结束了,那个承诺你不要忘记。”
南宫璃看着他漆黑的眸中尽是执着于热切,本想劝阻的话只好咽了下去。转而道:“好。”
回到宫里,芜花递过一个暖手炉过去,就对她道:“方才太子丧命的消息,皇上已经知道了,很是难过,今日的早朝看上去也是精神不好的样子。”
接过芜花递来的手炉,南宫璃对她道:“皇帝会因为段明翰的死去而觉得难过,却不会因为自己的决定而后悔。即便是他已经知道了丧子是多么的痛苦,若是再来一遍他依然会这样选择的。”
“不知不觉现在已经已经是初冬了,过两日便是冬至。”芜花在房间里给暖炉升起来。
躺在温暖的被窝里,南宫璃道:“今天在朝上,还有什么事情吗?”
“好像是有着一件。”芜花一遍给南宫璃掖着被角,一遍道。
南宫璃从被子里露出一个头,她的鼻尖被冻的有些红,看起来十分可爱。
“好像是太子的dang羽被查出来有部分是跟四皇子有关联。只是皇上那边现在还没什么动静。只怕是已经派人着手开始查了。”芜花道。
若是旁的事还好,这件事确是犯了皇上的禁忌。为何这样说呢?皇上现在正当壮年,即便是立了太子也不会即可就让位的。
所以这个时候皇帝就特别反感那些私结dang羽的皇子,害怕他们存了异心,想要谋反。示以只要是和结dang营私牵扯上关系的,皇帝自然是不会轻易放过的。
想必身为四皇子的敏妃此刻定然是心急如焚。这个时候只要自己去向她抛个橄榄枝,她一定会接受的。
只是这其中也有她自己的私心。就是段明翰一死,这太子之位必然会空缺下来。到时候皇后必然会大力扶持自己的两个儿子坐上皇位。
皇后身后可是有这强大的母家势力,万一真的让她的儿子坐上这位子,对唐肆来说必然不是个好事情。
唯一的办法就是扶持四皇子坐上皇位,这样以后两国要是打起来,只需从内部离间即可。
如此算来,明日她便需得到敏妃那里走一趟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