齐琪不知道哭了多久,却听见楼下有人敲门的声音。
齐琪愣了一下,不知道会是谁在敲门,心里却暗暗希望是陈林去而复返。于是她草草应答了一声,然后赶紧把画放回了原位,又赶紧抹干了眼泪,对着房间里的镜子查看了一下,看自己没有什么异样了便跑过去开门。
但让她失望的是,门外不是陈林,而是等的有些不耐烦的齐成。
“你怎么会知道我住在这里?”齐琪有些愣神,她不知道齐成为什么会知道她住在这里,难道是有人告诉他的吗?
“知道你住在哪里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吗?”齐成不悦的挑了挑眉:“我在医院碰到了陈林,他告诉我你住在这里。”不等齐琪回话,齐成便挤进了房间里。
“你什么时候这么没规没矩了?女孩子的房间可以随便乱闯进来了吗?”齐琪瞪大了双眼,有些不爽。
她有些着急的想挡在门口不让齐成进去,她要是知道齐成会来,就会尽快把东西收拾好。至少不会把那幅画摆在这么显眼的地方。因为齐成也知道这副画的故事,如果让他看到,就等同于向他暴露自己的弱点。
但已经晚了,齐成已经走了进来,也显然看到了那幅画。
他有些愣怔,依稀想起这副画最开始是挂在父亲书房的。后来他看齐琪实在是喜欢得紧,便找父亲讨来了这副画送给她,但没想到齐琪竟然会一直保存到现在。
就好像儿时的记忆封尘已久,却在此时此刻蓦地被打开了。齐成也想起来他们当初也曾向往着这样一片的绿色村庄。但是命运让他不得不放弃了这样天真的幻想。
作为家族的接班人,他怎么可能会有这种精力再去做着这样不切实际的梦呢?当他年轻的时候,看着最爱的女人的体温在他的怀里慢慢冰冷的时候,他就已经收敛了自己内心里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。
他已经过了做梦的年纪了,但齐琪还没有。齐琪的梦想还是和她童年时那般天真烂漫,但是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,最后这种烂漫只会被现实的残酷所杀死。等齐琪回到城市里,她所要面对的东西将很残酷。
明明自己作为父亲的代言人,自己应该冷冷讽刺齐琪现在还天真烂漫着的幻想,但不知道怎么的,想到那幅画,齐成自己心里也多了几分柔软。他还记得小时候齐琪缠着他笑的时候的样子,还记得齐琪亲昵的喊他哥哥的样子,也还记得他们曾经立下的约定。
但曾经的他却一一将他们抛在了脑后,看着自己的妹妹远走高飞却内心里无动于衷。直到他来到了这里他才明白原来在自己还在懦弱着接受事实的时候,他的妹妹以及在努力朝着他们曾经向往着的方向走去了。
齐成看着那幅画,面色依然冷冷的,但却没有苛责齐琪,因为他自己心里也清楚。齐琪并没有错,有错的是他当初的无能为力。
所以他也没有资格亲自把齐琪仅存的那点天真都摧毁粉碎掉,而是慢慢的走近了那副画,仔细端详了一会,才惋惜的摇摇头,伸手指了指那幅画。
齐成指着那幅画,让齐琪心里一颤,以为他要让自己亲自将那副画处理掉,忍不住攥紧了手指,面上却还是保持着很平和的样子。
但是出乎齐琪意料的是齐成并没有责骂她,甚至语气变得出乎意料的柔和了起来。
“这个房间收拾的还行,至少比陈林那里能住人了。不过我希望你能把那幅画收起来,顺便赶紧收拾一下,今晚我们就走。”虽然齐成表情比刚来的时候温和了很多,但也依旧端着架子。
作为一贯优雅的公子哥,齐成很少会让自己的仪态失去庄重,即便是面对自小一起长大,或者可以说几乎是看着长大的妹妹,他也未曾松懈过。
但是齐琪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很夸张的话:“你在说什么?今晚就走?”
“你知道我一贯是说到做到。”齐成走到沙发边坐下,即便是让人放松的沙发也不会让他暂时的松懈挺直的腰板:“我想你离家不过九个月,应该不会把我忘得这么彻底把?”
“今天晚上就走太仓促了吧?现在天也快黑了!”齐琪简直就要疯掉了,如果今晚就要走,她时间仓促根本就来不及通知他来送自己一程。
因为她想起来陈林走的时候说的那些话,那个男人只想着再送自己一程,而她却就要这样走掉了。如果自己什么都没有留下就这样不告而别,是不是对他来说太过残忍?
“你对我的安排有什么异议吗?”齐成坐在沙发上,转头看向齐琪,挑了挑眉。
见齐琪还是恨恨的盯着他,齐成也是习以为常,他优雅的伸出了手,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,淡淡的说着:“九点半的车次,现在已经六点半了,你还有多少时间,我想你自己心里清楚。莫非你认为你还有很多时间可以浪费?还是你想做点什么浪漫的事情吗?”
“我还是认为这个时间太过于仓促了!我还想……”齐琪想说点什么,却犹豫着不知道怎么说出口。
因为她确实希望能够再慢一点,她还舍不得这里。无论是这里的事,还是这里的人,她都还难以割舍。但是齐成却没有给她一个告别的机会,就这样莫名其妙闯进了她的家里,几乎算是霸道的告诉她今晚就要走。
无论是谁都会心有不甘。因为她这一去,就是半年啊。齐琪冷冷看了齐成一眼,也知道这个人心里在想什么了。
所谓斩草根除,而这个人的方法一惯就是用高度的压力让一切都寸草不生。齐成在经历过那样的事情以后心里就已经没有什么软肋了,所以他的心也和他的行事风格一样,所到之处只有一片荒芜,寸草不生。
但是齐琪心里还向往着爱情和自由,即便计划夭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