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宇枫是真的不想看见苏以沫承受痛苦，却也不想给她压力，强迫她说出、做出自己不愿意去说、去做的事情。
比如她跟莫奕辰之间究竟有什么样的纠葛，又有多少问题，他都会自己去查、自己去找，绝不会逼迫她丝毫。
可是……他这样尽心尽力地为苏以沫着想，也要她肯领这份情，或者说……莫奕辰愿意听他的话，愿意不再为难苏以沫。
窗外刮着簌簌的风，呼啸着带走树上少有的几片枯叶。
初秋的天气，树梢还是深绿色的，温度也不是很低，却已经有足够的寒冷，让人不太想出门去。
莫奕辰听着萧宇枫的话，忽然笑出声来，像是气到极致之后，深深压抑着的一声嗤笑：“成立工作室？你觉得她有这个能力，还是她能配得上一个工作室？”
一个什么工作经验都没有，设计出来的东西一团糟的女人，哪里有资格拥有一间工作室？是在给他讲笑话吗？还是嫌这个圈子不够乱，小工作室不够多？
“你不要这样说她，在学校的时候，她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。”皱着眉，萧宇枫无法接受莫奕辰对她的贬低。
或许别人不知道，但是他一直在关心着苏以沫的经历。当初在国外的时候，有她参与的设计作品都能直冲第一。
尽管她自己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，但是她的能力之出色，是连导师都赞不绝口的。
或许她只是一直没有找到适合自己的定位和发展方向，所以才没有单独的成品。但是不管从哪方面来说，她都已经能够独自设计出优秀的作品。
即便现在是在莫氏集团自己开始工作，萧宇枫也相信她不会让人失望。
这是他给予她的肯定，也是当初导师给予她的肯定。她就像是一块正在雕琢中的美玉，等到完成最后一步，才能看出她究竟是有多么地耀眼。
可是现在根本还没有到最后一步，莫奕辰强迫她开始设计的举动，无疑是揠苗助长，强行让没有发育完整的生命体从舒适的环境中剥离出来。
“那可真是可惜，我没有看到呢。”莫奕辰靠在椅背上，唇角勾起一抹冷冷的笑意。
“她现在是我们集团的设计师，萧总难道是想把人挖出去吗？”
“我只是觉得，她不应该承受这些困难和痛苦。至今为止，她仍然是一块璞玉，正在细细雕琢。你不能强行将她拉出来。”萧宇枫简单地否认了莫奕辰的说法。
他不过是觉得，现在的苏以沫依旧在接受精雕细琢，只有经历时间的磨练，她才能真正地散发出自己的光彩。
“可是，那跟你是没有关系的。”许久，莫奕辰终于开口，脸上似乎无悲无喜。
只要想到苏以沫曾经跟面前的这个人那样亲密，他还举办了苏浩天的葬礼……镜影湖畔，也是他拥着苏以沫……
那一幕好像至今都在他的眼前回荡，分明根本就没有过去几天，他却觉得好像是刻进了骨子里。
不管时间是否久远，他都无法忘记当时的感受。
痛苦，愤恨，失望，绝望……
数不清的负面情绪将他淹没，只比当初家破人亡时平淡一点……却更加让他痛心。
“我不是这个意思，我……”上前两步，萧宇枫急急忙忙解释：“我不过是觉得，你们真的不应该纠结与过往。事情都已经过去了，为什么还要伤害她？冤冤相报何时了？”
“所以我就该放下过往的一切，平淡地去接受她，爱护她？还是说，把她交给你来爱护？”脸上冷意不减，莫奕辰看着他脸上的焦急：“不可能的，你不是我，你无法理解我的感受。”
萧宇枫不是他，又怎么可能知道他到底承受了怎样的煎熬与痛苦？
“这件事情不用你来管，回去吧，萧家的业务，也请恕我不能交接。”低下头来，莫奕辰随即表示自己不想在理会萧宇枫。
他能做的已经够多了，胸腔中的愤恨情绪依旧在涌动，尽管已经平淡了不少，却依旧让他无法淡然、甚至是释然。
萧宇枫还想再劝说什么，可是看着莫奕辰漠然的态度，一瞬间也不知道能说什么。
他并非是一个强势的人，在对方好好说话的时候，他也没有办法再去刁难。
沉默了许久，他才转身离去。而在他走后，莫奕辰的脸上也露出了沉思。
如果萧宇枫说的是真话，那苏以沫的日子未免也真的有点太惨了……
就算他是故意想要让她难堪，也不应该是由公司里面的员工来给她难堪。
思绪回到早上的时候，他去找人事部经理有事情，就看到苏以沫站在那里似乎是在找麻烦。
当时他还批评了她，让她不要没事找事……现在看来，是他的行为导致她在公司里面处处受到欺负？
尽管是刻意不想让她有好日子过，但是此时此刻，他依旧有些不忍心。
不管怎么说，那都是一个女孩子……
咬了咬牙，莫奕辰还是决定站起身来，不自觉地朝门口走去。路过财务室的时候，刻意看了看里面的场景。
苏以沫捏着几张票据，脸色涨得通红：“现在不能报销，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告诉我？来来回回这么多次，又是一天的时间耗费了，你就这么看不惯我？”
不仅仅是脸色涨得通红，眼角也被气得出现了晶莹的泪珠。
原本是一个长相秀丽的小姑娘，现在活生生哭出了楚楚可怜的模样。
白皙的皮肤上像是开出了鲜红的花，娇媚而艳丽。眼角的泪痕给它添上了雨珠，更显俏丽动人。
只一瞬间，莫奕辰就微微有些心动。
他略一沉吟，抬脚走进去：“给她报销了吧，她手里的项目不能被耽搁。”
转头冷冷地看着她，他继续道：“现在进展到哪一步了？”
一看见他，苏以沫就止住哭泣，擦擦眼泪别过脸不去看他，语气硬冷：“还没开始。”
数位板坏了，她能做的就是些准备工作。现在新的数位板回来之后，没有足够的灵感，就一整天都耗费在财务室上。
直到现在……她都还什么都没有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