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爸爸。”
就在这个这时候，站在身边的安安扯了扯程天佑的裤脚，儿子的呼唤吸引了他的注意力。
“怎么了？”程天佑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。
安安嗫嚅着嘴唇，心里面有些纠结，但是还是把想说的话说了出来：“那个叔叔身边的阿姨，跟妈妈好像。”
程天佑一怔，他抬头看向那辆车子离开的方向，心里面原先就有的那种怪异感却越来越明显。
安安继续说：“但是妈妈已经走了是吗？还是爸爸亲眼看到的。”
他沮丧地低下头，身边的唐挽霖见到他这幅小可怜的样子，怜惜地揉了揉他的头。
“安安，不要伤心，你妈妈虽然不在了，但是你霖姨疼你。”
安安的那句话，却仿佛一个开关，让程天佑心里突然豁出去了一个口子。
当年，他其实并没有看到安若薇在那场火里面，他只是看到里面的三具尸体，再加上后来的DNA鉴定，就自然而然地认定了那就是安若薇，其实这中间还是有不少漏洞的。
先到这里，他心中隐约升起一丝期待。
会不会，若薇其实，并没有死。
*
自从那天从宴会回来之后，安若薇的心情就不是很好。
她发呆的时间更多了，总是呆呆地看着窗外，连司境和她说话也总是都爱答不理的。
直到这一天，司境来到她面前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，然后才来了这么一句：“我们要回M国了。”
安若薇有些僵硬，闻言，她转过头不敢置信地看着司境。
“你要回M国，把我也给带回去？”
见司境点头承认，她唰地站起来，嘴唇微微颤抖：“凭什么！你把我关在这里关了三年，还不够吗！凭什么要让我去M国？！”
她是怒极了，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发抖，对司境怒目而视。
“我在Z国已经得到了我想要的东西，所以回去了，有什么问题吗？”
司境说得理所当然，但是安若薇却完全不能认同。
她笑得讽刺：“你得到的，就是把别人的妻子关了三年，这还不够，还要把她带去M国，让她离开自己的国家，离开自己的丈夫和儿子在的地方吗？”
她这一声声的控诉，声嘶力竭，仿佛是用尽了浑身的力气在质问他。
司境静静地看着她：“若薇，你怎么能一直想着离开我呢？你才在我身边待了三年，就算是想要离开，至少也要等到我同意了，你才能走的啊。”
他贴近她，安若薇从他的语气中，听出了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和眷恋。
安若薇不停地摇头，原本就苍白的更显得憔悴，在过去三年，就算她再怎么绝望，都没有今天这次让她感觉到无力。
那可是M国啊，如果她这次真的去了，那她可能这辈子都回不来了。
“若薇，你怎么就不信我呢？”
司境抱着她，像是陷入了某一种魔障，他喃喃着。
“带你去M国，那里就是我的地盘了，这样的话，以后你就是司家真正的女主人了，再也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了，若薇，只要你想要，我把什么都给你。”
安若薇凄苦地笑，她脸上的绝望，就像将死之人那般无力：若是她说她最想要的是自由，他会给吗？
“司境，三年过去了啊，你为什么还要这么一直纠缠着，忘了我不好吗？我有我自己的人生，你也去过属于你自己的人生。”
“不，自从那一年我们第一次相遇之后之后，我剩下的人生中就只有你了，我不会放开你的，这辈子都不会。”
他一改痴迷和疯狂，眼底染上了凶狠，声音带着是安若薇永远无法摆脱的痴缠和魔咒。
就像是一只暴戾的野兽，一个不悦就会把她撕得粉碎。
安若薇默然，她疲惫地闭上了眼：她真的好累，真的厌倦了。
“你不要想着再离开我。”
司境忽然伸出手掐上她的下巴，用力之大，让她的脸色微微变了。
他人畜无害地笑了：“如果你离开，你应该知道我会做出什么来的。”
安若薇笑着，笑得凄美。
他能做的，无非就是拿程天佑和安安来威胁她。
但是偏偏，这一招对她永远百试百灵。
“好”她颓然地闭上了眼，一下子，忽然就不想去争什么了。
“我答应你会跟你回M国，但是在那之前，你给我一天的时间让我一个人出去走走。”
听到她答应了，司境自然很高兴。
“你答应跟我去了，那我当然什么都同意你的。不过，你一个人出去不太安全。”
司境眼中露出满意的笑，但是他却不会忘记安若薇始终想要离开的念头。
“你要是不放心，多派几个人跟着我就是了。”
安若薇无所谓地笑了笑，语气带着冷淡和嘲笑。
不过就是担心她自己偷偷溜了就是了，为什么还要扯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。
司境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，眸中带笑，满意地点了点头。
不管过程怎么样，至少现在她还是留在他身边了。
*
程天佑一个人开车来到了一个地方。
那是荒无人迹的郊外，外面，只有一些荒草和颓败的树木。
透露出死一般的寂静。
残留下来的只有那些被烧成了焦黑的土地，还有一些没来得及清理的废墟残骸。
这是当年出事了之后，还没有清理过的。
程天佑下了车子，在这里站了好一会儿。
他对着空地，脑子有些空白。
当年他就是在这里，看到那具挖出来后已经变得焦黑的尸体，那时候，同样一起死掉的，还有他跳动了这么多年的心。
有没有可能，若薇真的还没死。
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。
他眼中陡然迸发出希望，像一个久溺的人，忽然得到了新鲜的空气。
他闭了闭眼，昏黄的暮光照射在他修长的背影上，那背影被拉得长长的，一瞬间，那背影透出了几分明显的萧索。
但是他心中干涸了许久的那一处地方，却仿佛枯木逢春，一点点地被滋润，有新的希望在上面萌芽生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