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天佑觉得脑子一突,瞬间空白了片刻。
他看着眼前安若薇苍白的脸色,突然觉得什么东西在自己心里放大,然后在脑子中炸开。
他马上反应过来,先是朝着上面大吼了一声:“妈,若薇要生了。”
安母听到动静马上从房间里冲了出来,她‘蹬蹬蹬’跑下楼,就看到女儿已经被女婿给抱起来了。
相比程天佑没有经验已经有些慌了阵脚,她经历过这种事情,显然更有经验冷静得多。
“你快去开车,先把若薇送去医院。”
程天佑虽然着急,但是理智尚在,他一口气把安若薇抱到车库,安母跟在后面。
他们上车后,安若薇和安母在后座,程天佑马上发动车子。
幸好现在不是高峰期,所以路上不堵。
但是程天佑很急切,时不时透过后视镜看安若薇的情况,他只看到她脸色煞白煞白的,传来的一声又一声痛呼让他的心狠狠揪起。
本该是二十多分钟的路程,硬生生被他缩短成了十分钟。
因为之前就已经联系好了医院,所以安若薇到医院后,直接就被推进了手术室。
医生在外面把想要跟着进去的程天佑给拦下来,瞥了他一眼:“家属不能进去,放心,剩下来的事情交给我们了。”
程天佑只是呆呆地看着被推进去的安若薇,看着她莹白脸上的痛苦神色,失魂落魄。
“你是家属吗?在上面签个字。”
那医生看程天佑不言不语,有些无奈。
后面的安母马上走上来提起笔就在上面‘唰唰’签下大字,边写边道:“我是孕妇的妈妈,医生,我女儿就交给你们了,一定要让他和孩子都平平安安的。”
白大褂医生郑重地看着安母:“你放心,我们会尽力的。”
说罢,转身就进了手术室。
程天佑直愣愣地站在门口,看着上面写着“手术中”的三个字亮起红灯,他半天没有动作。
安父已经接到安母打来的电话,提前到了这里,此刻看着程天佑的失神,他什么也没说,只是走上前拍了拍程天佑的肩膀,没有说话,陪着他站了一会儿,随即走到在手术室外的椅子上坐着的安母身边坐下,默不作声。
程天佑在手术室外呆呆地站了许久,他觉得时间一分一秒都变得非常难熬。
手术室中能听到不断传来的安若薇的痛呼声,他听得眼眶发红,拳头被捏得咔擦咔擦响。
有几次听到声音后恨不得冲进去,但是都被后面的安父安母给喝止住了。
尽管再心疼,他也只能站在门口等着。
这一刻,程天佑发觉自己是多么的没用,他知道,女人生孩子就像是在鬼门关上走一圈,是非常危险的,而他最恨自己只能在门外听着这一切不能帮她分担。
安母坐在椅子上红了眼眶,听到里面女儿一声又一声的呼喊,心里酸楚得紧。
但是已经这口当了,她也没有多说什么,只得捂住脸揪心地等着。
安父在一旁也不太好受,说到底是自己从小看到大,也是从小喜欢到大的女儿,即使后面有安若曦这个女儿的出现,但是他心里始终是有这个大女儿的地位的,所以现下心里也憋着口气。
只是他是家中的顶梁柱,必须要镇静下来,他揽着妻子的肩膀,明显感到怀中妻子的身体一僵,他叹了口气,将安母往自己这边再揽了揽。
手术室外这三个人,在这长廊的昏暗灯光的映照下,显得格外的安静。
程天佑靠在手术室的墙边,身体僵硬得仿佛一座雕像。
“哇”
没过多久,一道婴儿响亮的啼哭声传来,安母惊喜地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,脸上是遮掩不住的喜意。
安父在一旁,向来严肃的脸上也慢慢浮现出笑意。
程天佑僵直着的右手动了动,他机械一般地抬起头,眼中尚有呆木,那婴儿的啼哭,像是溺水的人忽然抓到的一根稻草,他在暗无天日的水底挣扎的时候,忽然看到前面的亮光,然后新鲜的空气争先恐后地朝他涌来。
他站正了身子,脚上已经因为维持着一个姿势不动而发麻了。
只是站直后,他感觉到眼前一黑,差点卸了力,急忙伸手扶住墙面才没让自己倒下去。
见到他这番大动作,安父安母倒是吓了一大跳。
“天佑,你……没事吧?”
安母走上前,眼中有些担忧。
女婿这几天的辛苦她是看在眼里的,整日对她女儿操的心完全不比她少,加上公司里事情肯定很多,她担心程天佑会吃不消。
“没事,或许是刚刚太激动了,没缓过来,妈,我没事的。”
程天佑应声道,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。
他话音刚落,手术室的门就打开了。
一下子,三个人的目光都汇集在了那个出来的医生身上,尤其是程天佑的那束,是那种堪称凶狠的眼神。
那医生被看得发毛,心说你们紧张我能理解,但是这么一副凶狠过了头的样子到底是怎么回事。
他抹了抹额头上不存在的虚汗,开口说道:“放心,孕妇和宝宝都很安全,是个男孩。”
他这后半句话还没说完,就感觉身边一个虚影晃动,抬眼看过去的时候,旁边那个男人已经不见了。
“产妇刚生产完需要休息的,诶你,急什么呀。”
不管医生在后面怎么喊,程天佑都完全听不到了似的。
他来到安若薇身边的时候,后者还闭着眼,脸色很苍白,他马上轻手轻脚,生怕自己吵到她。
边上还有一些正在收拾还没离开的医生,看到程天佑这幅小心翼翼生怕惊扰床上人的模样,诧异的同时倒是对他有些赞叹。
都说对妻子的关心程度,从生孩子上就可以看出来,他们干了这么久,也见识过不少家人看到孩子后就把孕妇抛在一边的情况。这男人没去管刚生出来的孩子,反而先是来看自己的妻子,倒是难得的。
这么想着,他们也加快了手上的动作,最后都离开了房间,给这两个人单独的空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