定下葬礼日期后，厉哲燕心里一点轻松的感觉都没有。
原本以为自己还能有几天的时间陪伴哥哥，现在却发现，这一个晚上，就是他们最后的时间。哥哥自从接管了厉氏后，每天忙得昏天黑地，而自己那时是个学生，什么忙也帮不上。等自己能够帮到哥哥时，哥哥却已经病入膏肓。
厉哲燕拿出手机，通知白远将一切准备好的葬礼事宜提前。白远此时刚刚洗完了澡，正准备美美的睡一觉。他的背还没有触碰到床板，就被厉哲燕的电话叫起来。没办法，只能起来工作。
这时同样心情复杂的，还有一个莫绍轩。
莫绍轩挂了电话，心情越发的沉重起来。在中国这个孝文化的国度里，死者向来为尊。而他们现在，不光要将厉飞沉的最后一点利用价值榨干，并且在今后的一段时间里，都将不断的利用他来为自己争取更多的筹码。
虽然莫绍轩是一个商人，但首先，他是一个人。
就这样，莫绍轩在外面呆坐一夜。他仰头望着天空，回想着自己过去将近三十年的人生。
早上六点半， 莫绍轩准时前往房间。房间里，林萌还在睡梦之中。莫绍轩简单洗漱一番后，坐到床边，轻轻呼唤林萌。
“嗯？……”林萌明显还没睡醒，“别闹。”
林萌一边说，一边还用睡得热乎乎的小手推开莫绍轩。莫绍轩又用手指轻轻戳一戳林萌的脸。
“起床了。”莫绍轩声音温柔，“快点起来，今天还有事。”
“什么事啊？”林萌已经醒了，只是眼睛还没有睁开。
“厉飞沉今天的葬礼，我们得过去。”莫绍轩见林萌已经苏醒，便不再用手戳她的脸。
“今天葬礼？”听到这个消息，林萌一下就睁开眼，“厉哲燕不是说四天以后吗？怎么这么快？”
“路上再跟你慢慢解释。”莫绍轩站起来，走到衣柜前面，“快起来洗漱换衣服，吃完早餐后我们就过去。”
莫绍轩从衣柜里拿出自己的礼服，随后走进浴室以最快的速度冲一个冷水澡。神智清醒后，他擦干身上的水渍走出浴室，在房间里换上衣服。莫绍轩出来后，林萌便进了浴室，看样子也是要洗个澡。
等到林萌出来时，莫绍轩已经换好了衣服。林萌穿着睡衣，头发湿漉漉的。莫绍轩走过去，打开吹风机，为林萌吹起头发，而林萌则趁着这个时间，赶紧洗漱。
林萌洗漱完毕，莫绍轩的吹风机还没有停止工作。她转过身，抱着莫绍轩。
“昨天晚上，你多久回来的？”林萌把耳朵贴在他的胸口上，“怎么没有进来睡觉？”
“你怎么知道我没进来睡觉？”莫绍轩仔细的将头发分好，一绺一绺的吹干，“你一直没睡？”
“本来想等你的。”林萌仰头，看着足足比她高了一个头的男人，“五点的时候实在太困了，就睡着了。”
“我昨晚上一点多回来的。”莫绍轩如实汇报，“一直在下面的凉亭里。”
“怎么不回来？”林萌的头发已经被吹干，现在她坐在椅子上，莫绍轩为她把头发梳顺，“想在下面吹冷风？”
“有点事，一直在跟厉哲燕通话，怕打扰到你。”莫绍轩的手指很灵活，动作很轻柔，梳头发的手法也很熟练。在他的手下，林萌的头发很快就被梳顺。莫绍轩拿起桌上的头绳，为林萌扎一个发髻。
“好了。”莫绍轩从镜子里为林萌进行最后的梳理，“快换衣服，然后我们去吃早餐。”
林萌从椅子上站起来，走到床边换上了葬礼的礼服。她穿好后，莫绍轩走过来拉着她的手，带她下楼。
走到楼下，餐桌上已经是准备好的早餐。莫绍轩为林萌倒一杯牛奶，随后拿起一片吐司，抹上草莓酱后递给她。
“昨晚上到底出什么事了？”林萌咬一口面包，“你跟厉哲燕都不是会做拍脑袋决定的人，怎么会突然要提前葬礼？”
“昨晚上我跟厉哲燕去林氏酒店，发现林雪可能在茶室里安放了针孔摄像机。”莫绍轩喝一口牛奶，“后来我们走了。厉哲燕走了之后，林雪单独找了我。”
“为JA项目的事？”林萌现在，对于人心的猜测越来越准确。
“对。”见林萌吃完了，莫绍轩又给她夹一个煎蛋，“林雪想跟我一起把厉哲燕挤出局，拿下JA项目。”
“但你没有同意。”林萌又拿起一片面包，“然后你把这件事告诉了厉哲燕。”
“为了打林雪一个措手不及，现在我们手上的牌，只有厉飞沉。”莫绍轩把草莓酱拿到林萌面前，“按照现在来看，如果我们不改变计划，林雪极有可能在厉飞沉葬礼的当天来闹事。”
“所以就将葬礼提前。并且我猜测，你们准备在葬礼之后，才会将这个消息公布出去。”林萌拿起果酱勺，又给手上的面包片抹上草莓酱。
“没错。”莫绍轩把杯子里的牛奶喝完，“要是让林雪散布出去，还不知道会造多少谣，与其这样，还不如我们自己把消息公布出去。”
“但是问题的点在于，厉飞沉是厉哲燕签署安乐死协议后，被医生拔了氧气管。现在国内的国情都知道，只需要在这一点上稍微下点功夫，厉哲燕就很难不被骂。至于日本方面，就更会重新对厉氏进行考察。这样下来，项目一定会耽误。”
“不错嘛。”莫绍轩见林萌说的头头是道，“跟在我身边这么久，思维见长。”
“有句话叫，近朱者赤近墨者黑。”林萌咽下最后的一点面包，“快走吧，要不该来不及了。”
两人走到外面，莫绍轩昨晚上直接把车停在了家门口。林萌坐上副驾驶，莫绍轩为她扣好安全带。
“我们先去厉哲燕那里。”莫绍轩坐在驾驶座，打开手机，最新一条消息是厉哲燕发给他的定位，“现在他哥哥还停放在那里，我们可以过去帮帮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