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是将要接替你的人，赵大人。”莫晨伸了伸手，一个与现在的赵柯捷长相无异的人便站出身来。
赵柯捷走上前去仔细查看了一番，不由咋舌感叹。
当真是东厂邪术啊，眼前这人和镜中的自己简直一摸一样。
“他这时候来到这里，岂不是有暴露的危险？”赵柯捷疑惑道。
“这你就放心吧赵大人，我早先已经吩咐手下将周边给清场了。”
“那些暗探秘卫，早就被赶跑了。”
“而你是不是都没注意到，他是什么时候出现在我们身边的？”
被莫晨这么一说，赵柯捷也是一愣。
的确，他刚才是真的没有注意到此人，能瞒过半步宗师的神觉，此人的潜行技术当真恐怖啊！
“介绍一下，此乃我东厂千户，代号影子，他的潜行侦查技术，可是天下顶级水平。”
“督公谬赞了。”影子拱了拱手道。
“好了，介绍完彼此了，接下来进入正题吧。”
“影子，你来说下这几周来你的调查结果。”
“几周？他这么早就来到此地了吗？”赵柯捷有点惊讶。
“那是自然，我是个喜欢有备无患的人。”
“自陛下下旨那一日，我便已经派他来到此地了。”莫晨淡淡地说道。
坐下！常规操作！
“那我便开始说了，两位大人。”
“经过我这几周的调查摸索，我已经调查清楚了拒马城中各营战力分布，各项军zheng要点所在，以及几处联通至城外的秘道。”
“这些事情我本来就知道，就算你不去调查，我也会告诉你家督公的。”赵柯捷插嘴道。
影子看着赵柯捷，欲言又止，而后简单地说了一句：
“赵大人，今时不同往日，城中有些变化，可能你并不清楚。”
赵柯捷：？？？
我不清楚？我在这拒马城中这么久，居然连我都不清楚了吗？这其中变化到底有多大？
他隐隐有点不妙的感觉。
“这到底怎么回事？”
“这...”影子看了看莫晨，想要先征求他的意见。
“但说无妨，我们如今是盟友！有消息要一起分享，有困难...要一起面对！”
莫晨点了点头，示意他继续说下去。
“那我便说了，赵大人，请您听完后一定要保持克制。”
赵柯捷闻言脸色一黑，只怕情况不太妙啊。
“原先守备军五大营分别驻守拒马城东南西北中的格局已经被打破。”
“如今的二营三营，被拆分成几份，划分进了其它三大营中。”
“您也知道，由于某些特殊的原因。”
“如今的各营官兵相互怀疑，相互挤兑，拉帮结派的现象时有发生。”
“原先您还在时，二营三营还能够仰仗您团结在一起，拧成一股绳以和其他三营抗衡。”
“可自您出逃后，二营三营失去主心骨，地位一落千丈。”
“虽然将军府那些人不好自己直接下手杀害兄弟兵。”
“但他们却可以示意自己手下将士，有意无意地打压那些官兵。”
“二营三营拆分后，进入到那三营中，通讯联络与力量被阻隔，很难再凝聚起一股力量和那些营中早已根深蒂固的势力相抗。”
“因此...”影子顿了一顿，似乎是在斟酌着用词。
此时，他已经完全看不清赵柯捷的表情了。
“因此...他们过得不是很理想。”斟酌再三，影子用了一个稍微温和点的词语。
“你不用说谎，告知我真实情况便可。”赵柯捷面无表情地说道。
其实，也不用影子再多言什么，凭借他的描述，他已经能想象到二营三营那些将士们的命运了。
“影子，你好好说，无需隐瞒什么。”莫晨突然淡淡地说道。
“有时，人们需要谎言来换取平静，但有时，也需要真相来保持愤怒。”
“现在的赵大人需要愤怒，但同时，我也知道他，为了能够最终释放自己的愤怒，他会选择平静的。”
言罢，影子和赵柯捷都是齐齐一愣，似乎是被点醒一般。
随即，影子便接着说道：
“二营三营的那些将士，在军中过的很是不好。”
“不仅粮草与丹药资源匮乏，被欺压更是成为常态！”
“有的营里的将士，他们占着装备精良，药草丰富，时常故意地去找二三营的麻烦。”
“但二三营将士个个都是铮铮铁汉，岂能轻易受辱，他们自是组织反抗，冲突...就这么爆发了。”
“而不少人...死在了那些冲突之下。”
“什么！？”一时间，赵柯捷情绪爆发，他的骨节被捏得啪啪爆响。
血色气势爆发开来，周围的桌椅瞬间化为一地齑粉，就连地板，都开始层层下陷！
要不是有莫晨的气势在压着，只怕就这一会的功夫，房顶都要被他给掀翻了。
“赵大人！”莫晨提醒道，同时他打出一道青气，想为其平定下心境。
“呼！”
听着莫晨的声音，赵柯捷也是逐渐收敛了气势，只是他的眼神中，依旧满是怒火！
“那都是我的好战士、好儿郎啊！”
“上阵杀敌纵使伤亡惨重他们也不曾有过怨言，因为他们深知那是他们的宿命，死在战场上也算是死得其所。”
“可如今，他们被奸人所害，被同僚所欺，竟然死在了自己人的手里！”
“那他们...所守护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啊！”
“他们死去的毫无意义啊！”
“这让他们如何瞑目！我恨啊！”赵柯捷悲痛道。
莫晨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，为其注入一道青气后缓缓说道：
“有的人，从他们做出选择的那一刻起，就已不再是自己人！他们都是敌人！”
“二三营的战士，不是死在了自己人的手里，而是死在了敌人手里！”
“那些叛徒，永远都赶不上他们的脚后跟！”
“他们是抱着信仰而终的！他们是为守候我们脚下的土地，是为守护你我的大明而牺牲的！”
“他们的确是牺牲了没错，但那些士兵们的死，也是毫无意义吗？”
“不，不对！为那些士兵赋予生存意义的是我们，能够悼念他们的，是身为生者的我们！”“或许我们也将在这里死去，但我们可以将意义托付给下一个生者，一如他们所做的这样！”
莫晨情绪激动，他目光如炬，扫视过在场的每一个人，而后他慢慢开口道：
“这正是唯一一个能够对抗这残酷世界的方法！也是唯一能够继承他们遗志的方法！”
“前进，拼搏，为之复仇！为之守候！”
每一个与其视线接触的人，都被其激情所感染！
大家集体热泪盈眶，不少人更是相拥而泣，而后不知谁起的头，他们突然高呼起来：
“督公威武！”
“督公霸气！”
“继承他们的意志！诛杀叛贼！守候大明！”
现场气氛高涨，饶是赵柯捷，也被这一种情绪所渲染，整个人一扫之前的颓势，精神面貌焕然一新。
他感觉自己，又像是回到了初入军营时的那个激情岁月，自己体内沉寂多年的热血，再一次被唤醒了！
他感觉到，回来了！他的力量，一切都回来了！
因为莫晨的演讲，他体内的热血之魂被激起，这与其功法的相性极佳，这使得隐隐间他的修为瓶颈都有了松动的迹象。
当然，他想要就此一举突破进宗师境还是相当困难的。
没有超绝的天赋或者外挂，想要成就宗师之位，那还需要经年累月的积累。
这不是靠一时的顿悟就能突破的。
不过就算如此，赵柯捷也能感受到，此时他的实力，比之先前袭击莫晨时已经要强上不少了。
此时他看着莫晨，眼神中满是敬意。
这个男...这位督公！可以依赖！值得信任！
他不是男人！胜似男人！
要是莫晨知道他此时心里所想，不知该怎么说。
你说我这是该谢你呢？还是骂你呢？
赵柯捷深吸一口气，而后郑重地问道：
“莫大人，接下来我该怎么做，悉听尊便！”
“此时此刻，我唯你马首是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