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见到陛下,还不下跪?”凤袍女子尖锐刻薄的看着陈岩新兄弟二人,陈岩新没动,怀中的弟弟却挣开了陈岩新的怀抱。
陈岩新大吃一惊,刚要把弟弟拉回自己旁边,便听到弟弟断断续续地指责几人,“你,你杀了……杀了……父亲,我……我不要……给……给你……下跪!你……你……是个……杀人凶……凶手!不得,不得好死!”
陈岩新心中吃惊,却又感动于弟弟的一片孝心,只是没来得及等陈岩新护住陈岩松那小小的一团,身旁的黑衣人快了陈岩新一步,劈晕了陈岩松。
随着黑衣人重新站到一边去的动作,陈岩新便从怔神中回神,满是震惊地喊了陈岩松一声,“弟弟!”
不等陈岩新靠近陈岩松,另一个黑衣人便抓住陈岩新的肩膀,在他膝盖窝处狠狠踢了一下,逼迫着陈岩新下跪。
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力气,陈岩新一下挣脱那人的手,膝盖猛地撞到地上的疼痛让陈岩新没有办法站起来,陈岩新便跪爬着到了陈岩松身边,抓住陈岩松,一声一声唤着……
那小小的一团在陈岩新怀里,一动不动,任凭他怎么呼唤都不睁眼,弟弟不会是……陈岩新不敢去想,只是泪水却决堤,愤恨的看着殿上的人,他们连神情都一点没变,毫无怜悯之意。
陈岩新看着那两人,那两个坐着的麻木不仁的人,红着眼睛,却凶狠地瞪着他们,“你们这些杀人凶手,刽子手!你们还我弟弟,还我爹爹!”
黑衣人闻言,刚要对陈岩新动手,凤袍女子便瞪他一眼,“他没事,只是让他睡一会,只要你乖,他就不会有事。”说着,凤袍女子走了下来。
走到陈岩新面前停住,陈岩新愤怒盯着她的眼神让她皱起了眉头,却还是开口道,“陈岩新……以后你就叫做莫岩新了,这皇宫,便是你的家。”
那女人高高在上的姿态和口吻让陈岩新心中一阵记恨,他听父亲说过,这个女人便是皇后,黄家黄悦!
“我叫陈岩新!”陈岩新记着父亲死前的叮嘱,他是陈家的人,不是莫家的狗!惹恼了这些恶魔不过就是死,他才不怕!
陈岩新说话的时候,黄悦面上便浮现了一丝不悦,黑衣人会意,长剑搭到了陈岩新的颈边,冰凉的剑身抵着陈岩新的皮肤,温热的液体浸出。
“殿前不得放肆!”那女人斥责一声,黑衣人这才收剑,“我叫陈岩新!”陈岩新看着黄悦,一字一句道。
他说这话时,余光看向了殿上另外一个,和他年龄相差无几的男孩,他眼中满满的怜悯刺痛了他。
他没有忘了刚刚进殿的那一副景象,那个男孩子在这两个侩子手面前共享天伦之乐,陈岩新也曾可以这样,但是都被毁了,毁在这两个人手上!
黄悦见陈岩新不肯改口,只得求助地看向座上的莫寒,“不愿改口就算了,将他封为三皇子,昭告天下,陈家被歹徒袭击,除了陈大人一个叫陈岩新和一个叫陈岩松的儿子活了下来,其余无一幸存,皇上眷顾陈家功勋,特封陈家陈岩新为三皇子,陈岩松为四皇子,如此,便算是为陈家留后了!”
莫寒说完,冷冷地看了陈岩新一眼,便拂袖离去,陈岩新一向被陈家小学堂的夫子夸赞聪慧过人,莫寒的话,在陈岩新这里也并不难懂。
一定是他们杀了陈家满门,留下自己一条性命不过是做给天下人看的,昭告天下,让天下人尽知他莫寒的仁慈!
陈岩新本是想死的,可父亲说了,他是陈家的希望,他便不敢死了,只是看着这个皇宫的一点点变化,黄家势大,终于又招致莫寒的瞩目,但因为黄悦的缘故,莫寒不能直接对黄家下手。
黄家经过黄悦提点,渐渐的收敛,黄家所有的武将便请辞离京,文臣中位高权重者也渐渐交权,这才保全了黄家。
“三皇子……三皇子……”
陈岩新皱眉,睁眼时,便是天明了,伺候他的婢女见他醒来,便行了个礼,然后才开口说了来意,“三皇子,昨日你送给皇上的寿辰礼物,就是那一条娃娃鱼,宫里来人询问饲养方法了。”
陈岩新揉揉眉心,告知了婢女之后,便呆坐在床上,他被封为三皇子之后,却并没有三皇子的境遇,宫中的人不屑于取悦他,他的处境可以说是如履薄冰,后来,陈岩新的一首词作被传了出去。
朝廷的几个文臣便上书夸赞陈岩新,又阿谀奉承地说莫寒对他的好,必定是请了很棒的太傅,从那个时候开始,他的境况才比之前好了一点,只不过黄悦担心他会影响到自己的儿子,便想养废他。
陈岩新便顺着黄悦的心思,制造了一副流连于花丛的形象,朝臣失望,认为陈岩新辜负了莫寒的一片心意,陈家本来的朋友,也便恨铁不成钢的断了和陈岩新的联系,只是陈岩新自己知道,若非如此,他怕是根本没有活下去的机会!
黄悦……
陈岩新冷笑,若不是她,陈家,又怎么会变成这样?
只是脑中的画面一转,便又想到了那个美艳动人的女子,虽是女子,却舞刀弄枪,陈岩新想着,嘴角噙着一丝轻笑,从第一次在怡红院和端木萱见面,陈岩新就能感觉的出,端木萱并不快乐。
那是一种孤寂,似乎这个世上没有什么她熟识的东西一样,那种孤寂像是他自己,家人故去,世间没有一个地方可以容纳真正的他自己。
只不过宴会上再见到端木萱的时候,陈岩新却突然察觉,端木萱不一样了,她似乎在尘世又有了牵绊之人,和自己一样的人,也变得不一样了。
陈岩新苦笑,他也想放下一切,可是陈家的血海深仇不允许,父亲的嘱托,他终于还是没有守住,为了活下来,他只能在那两个侩子手面前作伏作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