咬着牙，苏以沫仍然是一声不吭。
莫奕辰也没有说话，只是静静地看着她。
众人的实现虽然已经没有在这里，但是并不妨碍他们关注这边的事情。一时间，苏以沫只觉得自己好像是被人抛弃的玩具娃娃，仓皇无措。
“对……不起。”沉默了半天，她终于低下了自己的头。
在这一瞬间，好像所有的抵抗都失去了作用，她能够想到的、看到的，都是莫奕辰的无情，还有萧子珊和林絮儿的逼迫。
世道不公，居然让她沦落至此……
眼泪一滴一滴地滑落，她只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割开。那种被误会，是非颠倒的情绪一窝蜂地将她包裹起来，连给她喘息的空间都没有留下来。
“早这样不就好了？哪里还需要这么麻烦？本来就只是态度的问题。”萧子珊带头松懈下来，脸上挂着胜利者的笑容，眼神带着怜悯。
“其实我也不是故意要你怎么样，只是……做错了事情就要勇于承担，这不是小学的时候就学过的吗？你也别放在心里。你道了歉，事情就算是过去了，不用在意。”
一番话说出来，倒像是她为人温柔，轻松就饶过了苏以沫一样。
林絮儿脸上的表情跟她如出一撤，苏以沫听不清她在说什么，但总归不是什么好话。从始至终，莫奕辰都在旁边听着。可是从头到尾，他都没有说过一句为苏以沫开脱的话语。
他只是冷漠地看着她，好像只是在维护公司的秩序。是非黑白？对他来说没有丝毫的吸引力。
苏以沫道了歉，这群人就回到各自的办公室里面去，默契地忘记了苏以沫所承受的委屈。她自己心里有苦却无处诉说，只能回去趴在桌子上，拿哭泣来释放自己的情绪。
外面不知是谁忽然想起来，刻意放大声音：“好像司法鉴定的结果要出来了吧？真不知道是苏以沫抄袭还是陆云抄袭……你们觉得呢？”
“原本我还觉得是陆云抄袭，毕竟这么好的设计点子，怎么可能一点也不透露出来？但是现在看来就不一定了……”
“苏以沫连送错文件这样低级的错误都能够犯，估计事业上也没有多大的道德心。就算是抄袭了……估计也会说是原创者抄袭她。”
“你们且看着吧，究竟是谁抄袭谁，过几天就能够真相大白了。”
“我拿神仙水做担保，一定是苏以沫抄袭！”
各种各样的话语层出不穷，一万个读者就有一万个哈姆雷特，但是在某些时候总会有相同的观点。
比如说在这次的设计稿上面，大家不约而同地都认定抄袭者是苏以沫。
就算不是她，也一定会是她。
面对这样的谣言，苏以沫一点控制的能力都没有。她的辩解只会被当做是为自己开脱。相比较之下，萧子珊是公司新来的副总，是莫奕辰的未婚妻，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都比苏以沫更能够让他们想要去接近。
在她有意的控制下，公司的谣言更是一边倒的趋势，苏以沫只会更加的有口难言。
这样的局势下，不管她去到哪里，所遭遇的都是白眼与漠视。她只能咬牙坚持，告诉自己说：没事的，一切都会过去。
等到司法鉴定的结果下来，等到萧宇枫那边让真相大白，她就解脱了……
可是，还没有等到这一天，她就被人泼了油漆。
这一天，她如往常一样在公司闲着。收到萧宇枫的消息说带她去吃饭看电影之后，她就去卫生间里补了妆，顺便解决一下个人问题。
随着一群女孩子们嬉笑的声音，一桶红色的油漆从天而降。
一声尖叫从卫生间里面传出来，撕破天际。那一瞬间，苏以沫什么都看不见了，低着头尖叫着，手足无措地看着自己满身的鲜红。
不止是自己身上的鲜红，就连门上也不知什么时候被染上了红色。
外面的人依旧在笑，刺耳到了极致。
“我就说她在里面，进来的时候还带了一个包？里面装的应该是化妆品吧？”
“对，我看到她在这里补妆了，指不定是去见她哪个金主呢！”
“哎呀，别说的这么难听，金主说不定只有一个呢？莫总对她可没有什么兴趣！”
“管她呢！成天就知道作妖，贱人一个。”
她们的笑容中带着对苏以沫最恶意的侮辱，她被气到颤抖，却什么事情都做不出来。哪怕是往门上踹一脚都不敢。
她仿佛害怕与外面的人相见，如果让她知道外面究竟是什么人……那又有什么用处？
这扇门，对她来说已经不是与外面那群人之间的隔阂，而是她自己的保护伞。她拿这扇门来将自己保护在里面，努力地缩成一团，不想受到任何的攻击。
可是外面那群人并不放过她，没过几分钟的时间，就又听到一阵铁桶咯吱咯吱的声音。苏以沫忍耐着，果然又是一桶油漆从天而降。
“好事嘛，就是要成双。苏以沫，你就在里面好好地带着吧，别想着出来祸害谁了。像你这样的人，还有勇气活着，就已经非常不容易了。”
尖酸刻薄的话语传进耳中，苏以沫的眼泪顿时忍不住了。
莫氏集团就像是一所牢笼，一处地狱，将她禁锢在这里，永生永世不得逃离。
那些同事就是施刑者，莫奕辰颁布责罚，萧子珊监督……他们全部都是魔鬼！魔鬼！
地狱莲火……也不过如此了吧？
油漆泼在身上，心却仿佛被灼烧一样，让她觉得自己体无完肤。疼痛从每一寸的皮肤上传过来，眼前滴答着的是红的油漆，却像血一样惊心动魄。
外面的人走了，苏以沫也不敢出来。她缩成一团自己抱着自己，努力缩小自己的体积，却怎么也无法消失。
“你们说，她为什么还不去死呢？”
最恶毒的话语好像还在苏以沫的耳边回荡，她却只能拿最无用的哭泣，来让自己觉得不那么痛。
外面的天气正好，阳光明媚，是个难得的晴天。树叶枯黄，不时片片落下来，仿佛下了一场无声的雨。行人们脚步匆匆，谁也不知道路边的办公楼里，究竟有着怎样的欺辱